我要投稿 投诉建议

《附录》附录二 四书章句集注定本辨

时间:2017-06-14 15:35:20 四书章句 我要投稿

《附录》附录二 四书章句集注定本辨

  附录二  四书章句集注定本辨

  吴邑吴英伯和氏撰

  辛未夏,儿志忠学辑四书朱子注之定本,句考之而有所疑,折衷于予。此非易事也,得不尽心焉!定本句有不待辨者,有犹待辨者,有不可不辨者。

  不待辨者维何?如大学诚意章“故必谨之于此,以审其几焉”,为定本;其初本则曰:“慊与不慊,其几甚微。”如此之类是也。犹待辨者维何?如大学圣经章“欲其必自慊”,此初本,非定本;其定本则曰:“欲其一于善。”论语为政章“行道而有得于心也”,此初本,非定本;其定本则曰:“得于心而不失也。”如此之类是也。不可不辨者维何?如中庸首章“盖人知己之有性,而不知其出于天;知事之有道,而不知其由于性;知圣人之有教,而不知其因我之所固有者裁之也。故子思于此首发明之,而董子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,亦此意也。”此实非定本,其定本则曰:“盖人之所以为人,道之所以为道,圣人之所以为教,原其所自,无一不本于天而备于我。学者知之,则其于学知所用力,而自不能已矣。故子思于此首发明之,读者所宜深体而默识也。”如此之类是也。

  所以一为不待辨,一为犹待辨,一为不可不辨,何哉?吾苏坊间所行之本,多从永乐大全本。相习既久,人情每安于所习,而先入者常为主。诚意章“故必谨之于此,以审其几焉”,凡所习坊本既与之相合矣,久而安之矣,此固宜不待辨矣。若夫圣经章“一于善”句、为政章“得于心”句,二者虽有善本可证,又有朱子及先儒之说,然皆与坊本不合,所以犹待辨也。“盖人之所以为人”一段,既与所习熟之坊本不合,为见闻所骇异,而善本及先儒疏释本又但从定本而无所辨说,而又为小儒之所訾,得毋益甚其骇异?所以不可不辨也。

  今试辨之:所以知“人之所以”一段之为定论者,我朝所?刻宋淳佑版大字本原自如此,即此可知其为定本而无疑矣。朱子仪礼经传通解全载学庸注,其于此段,亦原自如此。朱子之子敬止跋云:“先公晚岁所亲定,为绝笔之书,未脱稿者八篇。”则殁后而书始出也。殁而始出,则学庸注岂非所改定者乎?于此又可知其为定本而无疑矣。是则此段之为定本,得斯二者,正可以决然从焉而不必有旁求矣;而况又下及纳兰氏翻刻西山真氏四书集编亦如是。集编惟学庸为真氏所手定。真氏亲受业于朱子,而得其精微者也,则其手定学庸集编,安有不从最后定本而遽取未定本以苟且从事者乎?于此又益可知其为定本而无疑也。格庵赵氏四书纂疏亦如是。赵氏,其父受业于朱子之门人,故以所得于家庭者?求朱门之源委而作纂疏,又岂有不从最后定本者?于此又益可知其为定本而无疑也。东发黄氏所着日钞,亦全载学庸注,而此段亦如是。黄氏亦渊源朱子而深有得者,日钞皆其著作,而乃载章句,岂苟然哉?此其为定本又益可无疑也。云峰胡氏四书通,此段亦如是。自南宋至前明,为朱子注作疏解者多矣,若四书通,可谓最善,而通于此段亦如是,但惜无辨说。然以他处有辨者推之,此其为定本又益可无疑也。旁求之,复有如此,何不可决之坚矣,而坊本则皆作“知己之有性”云云。考其缘由,则惟辑释之故:而穷究其源,则自四书附录始也。辑释者,元新安倪氏士毅所作也;附录者,宋建安祝氏洙所作也。今坊本四书注,皆仍明胡氏广永乐大全本。大全只剿袭辑释,学庸尤无增减,虽谓永乐大全即倪氏之书可耳,其于胡氏又何责焉?故论坊本所从之缘由,不谓大全而谓辑释也。倪氏之师,定宇陈氏栎也。陈氏着四书发明,惟主祝氏附录而已。倪氏惟师是从,亦惟主附录而已。故穷究坊本所从之源,则惟在祝氏之附录也。诸儒或多从祝氏者,只以其父讳穆,字和父,为朱子母党,尝受业于朱子。然迹和父所着方舆胜览一书,则其人近于风华淹雅,未必内专性学者。今祝氏四书附录虽未见其全书,而即辑释所载引诸说以观之,是直不知有定本,已为四书信道之矣。四书通曰:“如为政章祝本作‘有得于心’,则于改作‘得于心而不失’,祝未之见也。”通之说有如此,仍倪氏后生不能择善以从,而因阿其师以及祝氏。至颠倒是非,即朱子口讲指画之言,而亦弗之信焉,何其无识欤?而祝本之为非定本可以决然矣。然犹可委者,曰“源略远,派亦分矣”;乃祝本之为非定本,更有即出于朱子后嗣之人之言为祝氏微辨者,即出于信从祝氏之人自呈破绽者。倪氏辑释引陈氏四书发明之言曰:“文公适孙鉴书祝氏附录本卷端云:‘四书元本,则以鉴向得先公晚年绝笔所更定而刊之兴国者为据。’”按此语:曰“元”,宗之也;曰“则以”、曰“所”、曰“者”,别有指之辞也;曰“得”,则已失也。子明题祝本也如是,则是明明谓祝本与子明所得之本不合矣,明明谓祝本非刊之兴国之本矣,明明谓祝本非绝笔更定之本矣。朱子之家犹自失之而觅得之,况祝氏何从得乎?其不直告以此非定本,必自有故,不可考矣。然其辞其意则显然也,而祝氏不达。陈氏信祝本而载之于发明,而倪氏又述之于辑释,皆引之以为祝本重,亦未达也。又何其并皆出于卤莽耶?而祝本之为非定本更可以决然矣。祝本如此,则其相传以至于辑释,亦如此矣;辑释如此,则其脱胎于此之大全,亦如此矣;大全如此,则从大全之坊本,亦如此矣。总之不知朱子改笔之所以然尔。